丁公晚年雖已大名於外,從學弟子極眾,藝文界友朋更多,但因他生性冷峻,除親和子弟外,絕不肯交結權貴,始終抱著一種落落寡合,與世相遺的態度。所以他畫的單菖水仙,一葉初開,二葉挺立,花芯羞躲,花容上向,再加以怪石為伴,表現了一種雖入世但又不屈於世的清冷孤高情懷。至於小蛙抬眼向上,頑皮地暗裡偷望花容,是否我這個劣徒的寫照呢?
這幅畫有三處地方值得大家注意:
1.
三葉一花以白描處理,看似極易,但寫得好卻甚難,我曾再三臨習,每覺不能愜意,不是線條失之弱,便是葉形失之「鈍」,總寫不出「清」和「挺」的特色。天份不如,筆力不足,唯付之一歎。現把我少年時的習作附錄,讀者一加比較,便知天壤之別。
2.
此圖的石與蛙,丁公採用一種特別的手法處理,類似所謂「撞粉法」。他以濕筆畫石,以淺墨先皴一兩點,再迅速點上濃墨,墨點隨水發散,成斑爛狀,已不止墨法中所言的「墨分五色」了。至於蛙背亦用同樣手法處理,以濕筆繪背部,再用石綠一點,綠色隨水墨化開,融成一體,當時丁公說:「你看,我一點色,墨便讓了開來了」,神情若不勝喜。(可惜相片不能清楚看出,須看原作)
3.
請細味詩意,請細看題字的運筆。首行字雖似傾斜,但卻與畫面融為一體,我曾用電腦來作實驗,把「狂情寄」三字移正,反覺味道全失,怪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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