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花鴛鴦

 

讀丁師衍庸畫戲成九絶句() •張繼沛

 

荷花鴛鴦

葉下鴛鴦相笑語

天涯孤客望橫塘

唯將筆底梨花雨

灑出芰荷一段香

丁公49年避地香港後,終身即未能與親母、妻女見面。飽嘗天涯飄泊,家庭離散之苦,其零丁淒涼,絕非我們這些「太平人」所能體會。但他外表雖若冷面罕言,卻心腸極熱,而童真更隨時迸發,並無文人故作窮愁潦倒之態。

丁公畫荷,源自八大。但到了後期,已脫出八大窠臼。八大的荷,多從葉中心出發,以濃淡墨向四下散開,仍保持荷葉的基本形態,丁公早年亦沿此徑。晚年,則脫去形相,純以大潑墨形式,以羊毫蘸墨狂揮亂抺。但其墨瀋淋漓處,已與八大各具其妙了。

又八大之水禽,多「白眼望青天」或「瞑目如佛睡」,以寄寓其家國之痛,感情較內斂。但丁公之鴛鴦,一者張目上望,若甚得意,一者低首瞑目,狀甚滿足,頗有相倚相親的情趣。夫妻有至情,孩童有真趣,丁公流落天涯,卻用畫筆寫出這兩種感情,可見其心腸之熱。

能脫去一己悲苦的際遇,轉寫出人間正面的形相,非王國維人間詞話所說之「若釋迦基督之担荷人間罪惡」之意嗎?

八大山人的荷花水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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