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丁師衍庸畫戲成九絶句(七) •張繼沛 卧貓 鼠輩踉蹌奔盛宴 野貓慵倦未相隨 唯將冷眼眈眈視 看汝橫行到幾時 此次展覽,有三幅畫是畫貓的。 丁公好畫貓,因他生肖屬虎,有印章曰「丁虎」,虎為山林之王,不宜多畫,故畫與虎同科的貓,而貓雖具虎形,但又兼有慵倦,冷傲之態,最是丁公本色。現選兩幅來談談。 右圖只有署名,無創作年份,我估計是六十年代末期的作品。這時丁公應是處於人生的苦悶期。丁公雖為新亞書院藝術系創辦人之一,但到中大成立後,一切講求典章制度,丁公和幾位老師,都因年過六旬,不得不退了下來,改任鐘點教員。而當時中大的兼任教時不多,他甚至要和幾位老師合教。這時丁公的經濟環境雖因大名在外,已較五十年代寬裕,但他對新亞總是難以割捨,無論中大把他編在何時何地上課,他總不會推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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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他內心那種慘遭摒棄、憤激難平的心情,始終要靠藝術創作來發泄。如右圖之貓,俯伏在怪石之上,兩眼直瞪,刻意地不點睛,但空白的眼眶,竟仍有虎虎之威。至於誇大了的強勁後腿,則盤曲蓄勢,有奮身下撲,盡驅鼠輩之意。 到了七十年代,丁公仍畫貓,不過已另闢蹊徑。左圖為他仙遊那年(戊午,78年)六月間的作品。這時他喜畫《一筆貓》,他用飽含水分的淡墨,一筆寫出貓的主體。奇怪的是:當貓頭的水分揮發,沿紙紋向外溢散時,竟令人有毛髮聳起、意態矇矓的美。他再下筆於兩睛間一點,忽然間,一種沉鬱無奈、淒涼欲絕的神情立現眼前。難道,這就是他晚年的心境嗎? 一樣的題材,竟令我有兩般的感受,雖然也許有人認為穿鑿,但「作者未必然,讀者又何必不然」,這才是藝術欣賞的趣味,也是令藝術生命生生不息的地方! |